她不敢在这个房子里多留半会,因为男人会跟这个新进门的小女人亲热,她受不了男人跟女人窃窃私语,然后是女人一阵一阵的半嗔半喜的浪笑。甚至在送饭的时候,她也要事先在院外大咳几声,表示送饭来了,房子里的那对男女脱光衣服正抱在一块,“嗯哈”不停,再要咳时,男人断断续续地说:“还没完……你……再等等……”接下来便是女人的一阵低一声高一声的呻吟;更多的时候是婆婆站在旁边小声骂:“催命啊?没看见男人在做事吗?”
是啊,男人在做事,她看不见,她不允许被看见,也不去看,甚至不敢去想!那个房子里,她也曾跟男人“做事”,男人也曾为她“嗯啊”不停,如今他抱着另一个女人,在同一个房子里在同一张床上做着同样的事,她感到恶心,再便是痛心。所不同的是,那时候婆婆没来管着,现在婆婆有事没事总站在院门外听。女人不怪屋里的男人,只怪自己命苦。
想当初,她死活不肯嫁进这大户来。可是男方相中了她,说这辈子就要她。开出了很多诱人的条件:两只大黄牛,十石麦子,外加一对玉镯,——让她哥娶媳妇时下聘礼用。
一家人在商量。娘说:“丫头,你就从了吧,啊?”
女儿不愿意,觉得娘是这卖女儿,不是嫁女儿。
爹说:“你不嫁,我们家也没饭吃了,嫁不出去就是一家人饿死!丫头,爹娘没本事,要让你受这委屈!”
女儿没话说了,爹娘养大兄妹俩不容易,谁愿意逼自己的女儿做不乐意的事情呢?女儿性子要强,觉得嫁给一个富户的男人,不知根不知底的,日后的人人事事都难缠,不愿意吧,想想一家人穷,饿着走路力气都没了,两头为难,嘴上不说话,只管一把泪水一把鼻涕地哭。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