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的清晨

                  素心人

连续晒了一段时间，天气真是热，一劳动就会冒汗。庄稼一天黄似一天，农村没了闲人，都投入到秋收的时日里忘了什么是热、什么是累。乘着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尽快的收着地里的包谷，还有包包菜、黄豆、豆角、辣子等蔬菜，以及果园里的无花果、红枣、苹果等水果。收回来的还要储存的储存，卖的卖，有条不纹地准备过冬的食粮。也许是上苍看到他们不停的劳作，心生怜悯，天，突然阴起来，要下雨。雨在夜间悄悄地来，不惊挠庄稼人的酣梦，而将一丝丝的清凉送来，让人睡的更为踏实。

天亮了，雨仍然是悠悠的下着。雨滴打在竹叶上是那么的清脆，那沙沙声恰似是一首柔美的摇篮曲，让人醒来又睡去，再醒时，雨放慢了脚步，不注意听就误认为，是雨过天晴。周围一片清静，起了床，倚在我家木楼的栏杆上看这恬静淡泊的清新世界，自然而然的就喜欢上农村这秋雨的清晨。从高原小城回到老家多日，因为忙着秋收，没有太多的在意周边的秋景。此时却让我放开了心境，用心去观赏这一切。

房前的翠竹被这场秋雨洗去昔日的风尘和疲惫，一片片叶子挂着雨珠多了些娇媚，腰杆却挺得更直了，一身清雅、高傲的风骨。门口一条窄窄的土路，湿湿的路面很光滑，凹处是一滩一滩的积水，还没有人畜走过的痕迹。对面的山，被雨雾遮掩着，雄伟的山在轻盈的雾气中如有如无。一阵风过来，大雾潮水一般顷刻间漫过大半个村庄，一座座小楼变得朦胧而缥缈。我不由得抱紧我自己。一转眼的功夫雾气就消散了，这边的村庄和对面大山全露了出来，仿佛被擦洗了一遍，格外的清新。周边的树上有红红的苹果、金黄色的柿子，家家的房顶上是黄烂烂的包谷，红艳艳的辣子；菜园子里郁郁葱葱的蔬菜以及边上那一株株的大丽花、菊花，一簇粉、一簇黄、一簇白、一簇红竞相绽放，这一切融在一起，绘就了秋天丰收的景象，也道出了庄家人红红火火的生活。此时，风吹过，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和水果熟透的甜味以及花香在湿湿的空气里飘荡着，使人格外地舒畅和惬意的同时，感到秋天的农村是何其丰盈。难怪庄稼人即是再忙再累再苦，对庄稼心里就是热，就是恋。他们不在乎艰辛繁重的农活，仍然举出沉重的镢头，在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一块块梯田。不管岁月的沧桑在他们的脸上划过多少皱纹，都要起早摸黑地种下一粒粒种子，盼望着种子发芽长大成熟。他们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年岁岁，折腾脚下的泥土，想着在干燥贫瘠的土壤里还能种出点什么来？庄稼就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的灵，是他们精神的寄托。犹如前几日，收包谷时，全家大大小小都奔路在田间地头，既是背的再重，路再远，但背上那沉甸甸的包谷依然让他们的笑容一片灿烂。此时让我想起“蕴藏延续的盼望/秋天是果实的故乡/敲击雌性的大地/属于大地的金黄/在流逝中迅速成长”这首诗来。

    雨断断续续还在下着，像是有意要让忙乎了一段时间的庄稼人好好的再睡一会。注入眼帘的叶呀在季节的风霜中变换着它多彩的色调，有一种“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意蕴。沉浸在这种意景中却被一只飞来的鸟儿，惊醒。鸟儿停留在一支竹子上以清脆悦耳的声音啾啾的鸣叫着，瞬间又飞来一只，在满是雨珠的竹叶间叫个不停。拴在竹子旁边的狗急了，抬出头对停在竹子上的那对鸟儿汪汪的吼着。鸟儿楞了一下，转身飞走。狗得意地去了它的草窝，一声不吭。菜园边来了两只鸡，白鸡将嘴伸进菜园不停的啄着，花鸡来回的走，不一会儿白鸡嘴里叼出一条蚯蚓，咕咕地叫一声，放在地上。花鸡从容的走过来叼在嘴里，伸了伸脖子，摆了摆头，叼在嘴边的东西就不见了。忽然从高房上跳下一只黑猫嘴里叼着一只挣扎的老鼠，甩在地上，眨眼又扑上去，又甩又扑，反复几次，扣在爪子下面的老鼠不再动，黑猫才咪咪的叫着，叼起老鼠噌地一声跳到了高房上，一只白猫不知从那儿跳出来，随尾追了去。猪圈里的猪也动了起来，用嘴撞着圈门叫着要早饭吃。

雨停了，邻居家的开门声也吱呀呀响起，村庄里弥漫起潮湿的炊烟。父亲正在往灶眼里添着柴火，路上的人开始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