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坛絮语之四
原学玉
我的诗词作品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水平?我想谁都不能代替我回答这个问题,还是扪心自问、自我掂量掂量吧:与古今的诗词大家相比,你的天分才气有多大?你的学问功底有多厚?你从事写作下的功夫有多深?你的个人修养、人生境界有多高?你的胸襟有多宽广?你的人生经历阅历又如何?与贺苏先生提出的作为一个真正的诗人的三条标准比照,你有没有差距?差距究竟有多大?把这几个问题回答清楚了,“标准答案”也就自然出来了。试问:今日中华诗坛,谁的诗词成就堪与屈陶、李杜、苏辛比肩?哪位先生、哪个诗词学会的诗词水平超越了唐诗、宋词、元曲?这便是诗词写作的标杆,达不到这个高度,还有什么值得骄傲和到处张扬的资本!
所以,诗友之间,还是坐在同一条板凳上,相互心平气和地切磋交流好,还是“只学不比”好,当今诗坛,哪位先生的诗词成就有似高原上突兀耸立的“高峰”?没有!同小山丘、小土包比,甚至同武大郎比高低,那“比”还有什么意思?把水平给比没了,太没劲!
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文艺座谈会上讲话中指出文艺创作存在的八种倾向性的问题,可以说切中时弊,振聋发聩。诗坛也绝不例外,仅就诗词写作而言,当下的有些诗词作品写得太随便、太肤浅、太花哨、太轻佻、太矫情、太水沓!一些诗人,甚至是“名家”,诗词创作态度很不认真,很不严肃,很不端正,以为摘几个新名词、玩个“新”手法、赶个时髦,这就是创新了;再拉上几个小兄弟吹吹打打、热闹一番,就可以得胜还朝了。这简直是在胡闹,是在自欺欺人,是连儿戏都不如的“假把戏”!倘若这么容易就能创新、就能突破、就能名垂后世,那么,从古至今,那些白首穷经、饱读诗书的诗人,难道是吃白饭的吗——竟至一无所成?有些诗人,甚至是所谓的“名家”,写诗仅仅满足于自怜、自惜、自恋、自我陶醉、自我消遣,写一些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对亿万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进行的改天换地的伟大变革不感兴趣;对在这场伟大变革中涌现出来的可歌可泣、感天动地的英雄模范事迹不感兴趣;对养育了他们的“衣食父母”——老百姓的忧乐不感兴趣;对连黄头发、蓝眼珠的都为之刮目相看的——当今中国在世界的地位和声誉越来越高、足令普天下炎黄子孙为之激动不已的现实不感兴趣。所有的这一切,先生们都置若罔闻!而却偏偏情有独钟于那可怜兮兮的一己之私、很容易让亲人产生误解的“网恋”、“杯水风波”,津津乐道,反反复复纠结、缠绵其中,居然贯穿了先生们全部的诗词写作生涯!真不知其是何种心态,何种思维方式,何种思想意识!
不仅如此,有的诗人对紧跟时代,弘扬主旋律,发挥正能量,接地气,反映民间疾苦、民众呼声的诗词作品很不以为然,甚至极尽挖苦讥讽之能事!自以为只有他们那些无关痛痒、无病呻吟、矫揉造作、搔首弄姿、令人读之感到肉麻起鸡皮疙瘩的东西,才算是表现了自我,张扬了个性,才是诗的正格。有些诗词刊物,让一些无聊的相互酬答的作品充斥其中,甚至办刊者牵头搞!一人写诗,征求天南地北唱和,偶尔为之,倒也罢了,还不厌其烦地反复搞,自以为在诗界有人气,有号召力,一呼百应。实则是在瞎起哄、乱吹捧,很无聊,带了一个很坏的头,败坏了诗歌创作的风气,败坏了诗词作品和诗词刊物的声誉。给人们造成一种误解,以为这就是“诗”,这就是“写诗”,这就是“诗词创作”,这就是“诗词刊物”。难怪读者们十分讨嫌——什么狗屁玩艺!对此,习总书记尖锐地指出:“还有的热衷于所谓为艺术而艺术,只写一己悲欢、杯水风波,脱离大众、脱离现实。凡此种种都警示我们,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不能在为什么人的问题上发生偏差,否则文艺就没有生命力。”
“杯水风波”——为什么不宜提倡?就在于它在“为什么人的问题上发生了偏差”,这决不是一个诗词创作风格、诗词流派和学术观点的问题,而是一个事关诗词创作方向的大问题,在这样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容不得半点含糊和动摇,必须立场坚定,旗帜鲜明。
“杯水风波”——为什么不宜提倡?就在于它的气宇太狭隘,情感太自私,思考太肤浅,有如一杯清水见到底,没有余味,没有值得咀嚼的东西,耍的是花枪,卖的是噱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包装看是花滑溜溜,很是撩人眼球,而内壳则是“满腹糠秕”——什么都不是!
9“名家”、“吟长”、“大家”、“宗师”们玩的这套拳路,充其量不过是小趣而已,甚至是近于庸俗!他们笔下溜出的文字,与其脸上长出的那一大把年纪,人生经历、阅历,以及头顶闪烁的光圈——诗词作品本应该达到的水平(深度、凝重、厚重等),极不相称,这就是先生写的?读起来,真让人难以置信,可怜、可哀、可悲、可笑!
贺苏先生有云:“诗无激情,非诗也;诗无形象,非诗也;诗无境界,非诗也;诗无历史反思,更非诗也。”这是先生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诗论,它划清了诗与非诗的界限,其中,首当其冲的一条是写诗必须是有感而发,而且不是一般的“感”,是要有激情、掀起波澜即要有无法遏制的诗词创作冲动,非写不可,是从心里喷涌出来的,是在抒真情,是研血为墨,蘸血为书,锤炼出来的,呐喊出来,这才有可能写好诗。而一些唱和酬答之作则不然,毫无激情可言,情感是苍白的、冷漠的,是在对对子,凑句子,是应景、应酬,是随帮唱影溜出来的,是被“鼓点”催出来的,是被“绑票”逼出来的,那能写出什么好诗!能不出“豆腐渣”——“狗屁诗”吗?
不错,“诗可以玩”,消遣嘛,自娱自乐嘛,有什么不好?碍着谁了?但须知:诗绝不囿于“小我”,还有比这“玩”更重要的社会功能:“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这是二千多年前孔老夫子的谆谆教诲。而今,更应与时俱进,紧跟时代,发挥其巨大的作用。诗词创作要不要以人民为中心?要不要为人民抒写、为人民抒情、为人民抒怀?诗人要不要从自吟自唱、自我消遣、自我欣赏的小圈子中跳出来?要不要投身于火热的现实生活中去?要不要有家国情怀?要不要关注国计民生?要不要关注民间疾苦?要不要为人民“鼓与呼”?要不要报答我们的衣食父母——老百姓?要不要有政治良知?要不要有做人的良心?时至今日,这些完全可以做出十分肯定的回答、根本就不是问题的问题,难道还不十分清楚和明了吗!
说到写诗消遣,有人拿《红楼梦》说事:大观园的小姐、公子哥们整天“无事忙”,不也是靠撰联、联句、赋诗、填词、作曲来打发日子吗?斯言大谬矣!“字字看来都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红楼梦》中的每句话都不能轻易放过,更何况是其中的诗词歌赋!凤辣子的“一夜北风紧”——岂是一句俗话那么简单!“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诗魂”——说不定就是“潇湘妃子”生命结局的潜台词!“大火烧了毛毛虫” ——有谁能说这只是刘姥姥逗金钗宝玉们开心的诙谐语?“女儿愁,绣房里撺出个大马猴”——呆霸王薛蟠的酒令,仅仅就是庸俗、无聊、浅露吗?把这些“玩艺”,看作是浅唱低吟式的消遣,那也太小看旷世之作《红楼梦》,太小看大作家曹雪芹了。“都云纸上风兼雨,谁解人间血与仇。”这便是旷世奇才曹雪芹笔下的《红楼梦》!“语不惊人死不休(杜甫)”、“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卢延让)”、“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贾岛)”、“一诗千改始心安(袁枚)”,从古至今,严肃的作家、真正的诗人,均是如此,从来不把诗词创作当成仅仅是工余思后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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