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老兵 假老兵(图)
巴黎 陈湃
昨天我开车到法国BERCY军医院复诊,一位年青美丽的女小医生(可能是新来的实习生)帮我验眼时问我:“你以前是军人?在旁边曾同我动过白内障手术的女主治医生说:“是,我认识他。”我惊奇地在想,难道她们知道我过去曾当过中国人民解放军,看过我的档案?这不可能的,医院也从未要求过病人填写个人履历,只填病历。那个小医生听到主治医生的话,很高兴地对我说:“我也是军人”。我想她虽然穿上白袍,但在军医院工作,当然是军人了。但她加上一句:“你的旧军装还好漂亮!”听了这句话,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见我穿着一件旧款的法国军衣,把我当作法国老兵了。
法国旧式军衣
因为近日我要搬家,所有衣服都已运到新屋,只好穿着这件法国旧式军上衣去医院,致使他误会我是法国老兵。
今天还有个怪事:以前医院大门口都是荷枪实弹地守卫森严,进门者都要留下身份证,汽车还要开后尾箱检查。但今天只看了我一眼就放人,更不用开后尾箱检查。当时我有点奇怪,为何今天对我这么宽容?现在想起,可能是他见我穿着旧式法国军衣,以为我是法国老兵?难道法国军衣在法国人眼中还有这样的威力?以后我不敢再穿着它出现在公众场所,只在家中穿它吧。
这件旧式军衣是我两年前在街市的档口发现,虽然是全新,但是衣内写明是上世纪1966年生产,离现在已有50年历史的旧古董了。1966年,正好是我投笔从戎,随解放军入越作战,实行“援越抗美”之年。当时我穿过的陆军、空军制服及军大衣早已送人。所以花了五欧元把它买下,权当纪念。好在2000年,我在广州发现一间专买军用品的小商店,解放军陆军与空军的军裤,每条售价28元人民币,我各买了一条,还花了10元人民币买了一双布质军鞋,可惜不见有军衣与帽子出售,虽然不会,还算补回这个缺口。这十多年来,我不但穿着解放军的裤子与布鞋,重回越南谅山省旧战场拜祭阵亡烈士战友,还穿着它走遍欧、亚、美多国,虽然不能解放全人类,但这双解放鞋也可说是踏遍五洲了,呵呵!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我享受老兵待遇的故事,顺便一提:2000年夏于,内子割扁桃腺后有些失声,北京《人民日报》的朋友说他认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的几位专家,建议我们回北京医治。
我马上关闭酒家一个月,陪伴内子专程回国。但我们没有国内医疗保健卡,怕医生们知道我们是国外华人,要金要参,开天杀价,就带了六万法郎(相当于近八万人民币),还加上一张金卡作后备去北京。一出飞场,《人民日报》的朋友直接用报社的专车载我们到五棵松附近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去见专家们,原因是这几位专家几天后就要随中国最高领导人出国。当时刚好其中一位朋友帮我在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本《越战亲历记》,他就送了几本给专家们,并说我是援越抗美的老兵。专家们看了法国医生的手术医案后,称赞手术做得好,只是手术时不小心弄伤了一条声带的神经线,大约几个月后声带就会就慢慢恢复,他们的结论同法国医生的见解一样。他们安排内子在医院作物理治疗,我也趁此机会在医院挂号看膝盖的风湿症。我们每天从金台西路乘地铁到医院治疗一两个小时。三个星期结束疗程。在结账时,我还担心带来的六万元是否够缴纳医药费,可是医院总共只收我们200元人民币。我以为算错了,请他们再核实一下,是2百元还是2万元?收银处说没错,是2百元。首长说你曾参过军,打过仗,当优待老兵,只收这个数。我像在做梦一样,还不太敢相信。援越抗美已过去30多年,我也离开祖国20多年了,还当我是老兵?这分明是医院领导的特别关照。这个特殊的个别事例,是个奇迹,真是谢天谢地谢医院谢国家!
不管我是真老兵还是假老兵,在中国能受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的关照;在巴黎能得到设备一流的法国军医院作定点保健处,不能不说是我的幸运!
2018年10月17日作于巴黎 (1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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