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人生
文/ 鹏丽
又一次进入这冰冷的手术室。
好在麻醉师调侃的话还是有温度的。还是去年的麻醉师,一边准备针剂,一边跟我聊天,让我渐渐入戏。
我说:“大夫,去年您给我打麻药后,我就睡过去了,挺舒服,就是这一年来记忆力下降了,有点迟钝。这次是不是剂量小点?”
我还清晰地记得,去年还是在这个手术室,麻醉师说,把你的痛苦降到最低。结果手术后夜里,人家麻药劲儿过去,疼得呼爹叫娘,我却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腿才一点点有了知觉。家人责备我,怎能让麻醉师这样呢,万一腿苏醒不过来怎么办?
麻醉师听后,爽朗地笑了,对身边的护士说:“看,人家说咱把人家打傻了。其实,跟麻药一点关系没有。好吧,这次不让你睡了,醒着吧!”
醒着?看医生拿着剪刀、锤子、锉在皮肉上切割,听着揦骨头像据木头的声音?太吓人了,我怕我会抗拒,溜走。
然而溜走是溜不走了,腰麻醉后腰以下就没有知觉了,自己左右不了自己。
医生是吓唬我,他怎能让病人醒着而不配合呢?
麻药渐渐入骨,眼皮开始打架,人影恍惚,醉意上头,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有醉过酒,却渐渐地恋上了麻醉的感觉。甚至,还恋上了病房的感觉,亲人相依,朋友相顾,被宠着呵护着,是温馨幸福的; 浑噩、颓废、虚度,在这里也都没有了愧疚。病房,隔开了世事纷扰。
而麻醉后,没有了肌肉的僵硬板结,没有了骨骼的疼痛,只有飘飘欲仙,像魂灵悄然出窍。却没有记忆,没有梦境,没有前世,没有今生。
不知道天地何时鸿蒙,不知道尘世几多忧喜,不知道花落曾开,不知道来去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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