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狼扰民,村亡猪鸡。宦阴查狼迹,巧设陷阱。一日机发,视之陷一幼仔,母狼遁矣。宦未加害,送幼入林。后狼数月不扰。
时直奉交恶,祸累穷乡。某日晨,一迫击炮弹直中宦屋,房椽断损者六,幸未爆。宦伏炕下不动,妻倒挟幼子,仓皇逃出。宦相弹良久,携院中。邻人惶,促其远弃。宦欲拆之,邻力阻不听,皆远遁。宦以钳斧等粗具竟卸开,倾出黑药,曰备开荒炸石,众愕然。
宦尝改良锄、镰、耙诸农具,皆小效。终生务农、采药,炮药未能用武。宦性恬淡,不贪美逸,与世无争,寿八十八而殁。有四子一女,皆务农。
第一段写主人翁文宦所制造鼠箱,每夜能捕捉20多个老鼠,并用奇法以鼠攻鼠,凸显其机巧;第二段,写逮狼崽而放还,以致狼避扰民,赞其仁善,也符合人与动物共存的生态建设理念;第三段,写其临危不惧,遇乱不慌,冷静拆毁炸药的风度;末段写其多次改良农具,造福于民,且恬淡生活,与世无争,高寿而终。极富立体感地塑造了一个智者、勇者、善者的丰满形象。
其另一篇《榆关市井人物--刘大妈》:
关人刘大妈,年近五十,丑伛也。肥胖粗黑,大手小脚。蓬头垢面,衣着褴褛,其声如吼。中年丧夫,其子尚幼。家贫,以贩估衣为生计,出入巷陌,人多识之。
其摊无定所,挤隙设摊,时与邻争,口不让人。售衣则花言巧语,以次充良,锱铢必较,偶或窃邻摊布头杂物,人多厌之。某日收摊,刘负包袱,彳亍于北街。忽一马车惊而狂驰,驭不能制。时学童散馆也。一童仰望飞鸟,行走无状,不知祸将至矣。刘氏在旁,弃包放步,急奔车前,拉童后退,同倒于地。马车驰过,童生幸免,刘氏失一鞋已为轮扁。
刘氏教童:“走道小心点!”竟扬长自去。
行人赞曰:多亏此伛,救童一命!识者叹曰:此伛竟是好人!
土某评点曰:颇有意思!此妇小节小污点,大节大光彩!
其《榆关旧地.西坟圈》为:
榆关西城根外,旧时有西坟圈(圈四声并儿化)焉,乃乱葬岗也。凡横死、刑犯、饿殍、疫毙婴童及贫殁者,或厝葬瘗弃,多就于此。骸骨露天,残躯抛荒,乃其常也。时野犬结帮,口眼红染;狐奔鼠走,獾穴交连。鬼魅之域,人不单行。
传闻夜有鬼市设赌,月黑云低,青灯明灭,魅影憧憧,吆五喝六。某赌徒醉归,误入其间,邀赌至鸡鸣,赢输交互。后睡去。及醒,竟卧荒冢间。所赢皆纸钱,所输之币仍留冢旁……。时民昧,喜奇闻,捉风捕影,传之甚远。
西关李某,力大胆壮,不从鬼神。赤贫无立锥。辟冢间闲荒,以求菽稷。早出晚归。披星戴月。至秋,夜宿冢间窝棚护秋,以鬼为邻,以狐为伴,如此数年,毫发无损。或问:有异否?曰常见犬狐,异乎?
今西坟圈早辟沃壤,又傍国道,人车如织,夜有行人,近闻拟辟公园云。后我一代,将不知其名矣。
此文岂止是写旧地风景!而是写了一个现实中活生生的不怕鬼的故事!你说有鬼,我干脆住到鬼圈里,鬼其奈我何?结果是唯有犬狐类而已。
因此,土某建议:“周兄好!所写短文,简朴有趣。兄所拟之榆关旧事诗文系列,或正史,或轶闻,或吟咏,或随笔,内容丰富,文笔自在,再充实些,可整理成册出版,传之后世。”
周喜民没有正面回答,依旧时不时发来新作。他就这样一边养病一边努力回忆、搜集、整理、创作珍贵的资料,自己的精神生活得以充实,每天的生命都在开放着新鲜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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